标题 | 终点下车,流沙无痕 |
正文 | 昨日下午,诗人、作家流沙河因病去世,享年88岁。 流沙河走上文学创作道路很早。他4岁开始研习古文,做文言文,1947年春又考入省立成都中学高中部。和当时许多热爱文艺的青年一样,流沙河的兴趣迅速转向了新文学。 1949年,他以最高分考入四川大学农化系,很快开始以饱满的热情追逐自己的作家梦。1950年,流沙河出任《川西农民报》副刊编辑。此后又调入四川省文联,任创作员、《四川群众》编辑。 1957年1月1日,他提议并参与创办的《星星》诗刊正式建立。《星星》与广大读者见面后,曾收获许多好评。 1982年,流沙河在诗刊《星星》上开设专栏,介绍台湾现代诗。据悉,著名诗人余光中是在1982年3月的《星星》上正式与读者见面的,流沙河也是第一个把余光中诗作介绍到大陆来的人。 后来,流沙河把上述专栏这一系列集结出版《台湾诗人十二家》。正因为流沙河的欣赏和推介,余光中在大陆有了广泛的知名度。 有趣的是,1982年夏,余光中给流沙河写信,说起四川的蟋蟀和故园之思。之后,他又在《蟋蟀吟》中写下“就是童年逃逸的那一只吗?一去四十年,又回头来叫我?”流沙河感慨之余,写了《就是那一只蟋蟀》作答。 因为《就是那一只蟋蟀》和《理想》,流沙河成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很有名的诗人。但出人意料的是,没过多久他就宣布封笔,不再创作诗歌了。流沙河说:“那时候名声很大,但我的脑子是清醒的。我的诗都是骨头,没有肉。尤其是读过余光中的诗后,我说算了算了,不写了,我怎么写也写不出他们那样的好诗来。” 1996年,从四川省作协退休后,流沙河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,每日读书、写字。2009年开始,流沙河在成都市图书馆开始了固定讲座,讲宋词、论诗经,幽默风趣,滔滔不绝。 在家中,他则专注训诂,说文解字,孜孜不倦地做研究,写出了《白鱼解字》《正体字回家》《文字侦探》等专业著作,这也是流沙河研究汉字的心血。有人说,研究文字训诂音韵的学问稍显枯燥,但流沙河却认为,“一个字就是一个故事,有趣得很。” 2018年,流沙河接受采访。当时已86岁高龄的他,近一年却接连出了三本和国学有关的书:《流沙河讲诗经》《流沙河讲古诗十九首》和《字看我一生》。 此前接受采访时,流沙河表示厌恶一些常人眼中的尊称。“我很厌恶‘著名诗人’这种称呼,中国作协并没有列出某人是著名诗人。我从来没有说我是著名诗人。又没有民主投票,又没有做统计,你咋个晓得你著名?那能算数?” 2019年9月20日,流沙河与马识途、王火、王尔碑、木斧、方赫、白航、刘令蒙(杜谷)、李致等9名从事文学创作70年的四川作家,荣获了中国作协颁发的“从事文学创作70年荣誉证书”。 此前,在采访中,晚年流沙河对自己所做的工作很是满意,他说:“白鱼又名蠹(dù)鱼,蛀书虫也。劳我一生,博得书虫之名。前面是终点站,下车无遗憾了。” 先生的名字我是初中时候听说,《星星》诗刊我曾经买过好几本——月刊,那时候自己基本没有零花钱的;《星星》上有先生《草木篇》选诗;而那最著名的《理想》,我先是全诗抄录在我的摘抄本上,然后几年后我凭背诵它参加了学校的一个诗歌朗诵比赛,并且获得第一名。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。 先生的其他贡献我并不熟悉,但我很认同他的一些观点,比如关于简化字的。 先生认为,汉字和世界上现存的其他文字,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是一种“活化石”。它能体现出我们的祖先是怎样思维、怎样认识自然、怎样认识各种事物的。我们祖先的许多观念都在汉字里面承载着,特别是在古汉字里面。 每一个汉字都包含了确实的意义,包含了历史文化的含义,不能随便去改动它。如果改动,它本来的意思就被埋没了。 我们不应该把古汉字称之为“繁体字”,那并不准确。因为并不是每一个汉字都被简化了,还有很多没有被简化的字,你就不能说它是繁体,我觉得应该叫做“正体字”。 (现在的简化字)容易写,跟它是否写得准确是两回事。每一个正体字都能讲出之所以要那样写,并且是非那样写不可的原因。将一个正体字拆分成两部分或者三部分、四部分,每一部分都是可讲解的,但是简化字就讲不出这个道理来。 我前几天看了几个小视频,系列纪录片《汉字里的中国人》,片头就说“汉字若只如初见”,第一季名字叫《消失的部首》,都是指简化字,简化掉了道理和韵味。 得失之数,谁来评判? 谁能评判? 谁又有资格评判? 历史无情,湮没一切;历史有情,淘沙沥金。 而能留存历史的,有必然,更有偶然。 终点下车,流沙无痕;流沙无憾,流沙有情。 先生走好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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